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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微的云雾缭绕着这座山,刚下过雨,却难以扑灭空气中腥臭的味道,红红的颜色攀上了粗糙的岩石,近看,原来是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
只见,那嶙峋山巅上挨着一群人,而这群人围着一个身裹白衣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此时,青年男子的飘然白衣已然被染上斑斓红色,倒显得有些狰狞落魄。
这群人大多神情愤慨,望着白袍男子却也露出讥笑的神色。
“梁凡,快快交出蕴星录,我等还能饶你一命!”一个尖嘴猴腮的老者喊道。
“梁小子,这等密藏不是你所能拥有的,三思三思。”一位秃头僧人扶着自己长长胡须,正气凛然地说道。
“凡小哥,听老道一句劝,天下宝藏,有能者居之,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一个头盖方天帽,身披八卦服的老道打着哈哈道。
“梁凡小子,最好把鸿钧老祖所有的宝藏都交给我聂老魔,否则必屠你满门,让你在沧澜大陆内再无传承!”一个手捏双斧的壮汉恶狠狠地逼迫道。
梁凡手擎长剑沉默不语,剑刃上倒影着这群自持正道的“名门正派”,突然,梁凡咧开了双唇,对他们笑了笑,缓而,梁凡大笑了起来。
“你,方临老头,想要?”梁凡指着尖嘴猴腮的老者问。
“还是你无界僧人想要?要不还是给你吧,纪手老道?不不不,聂老魔你有意见?哈哈哈,要不你们打一场谁赢我就给谁?”
“我梁凡拼命拿到的鸿钧传承为什么要给你们?死了也不给你们这些衣冠小人!”
梁凡狠狠瞪着他们四人,但终究一人难敌四手,仅仅半柱香,梁凡身上已经伤痕遍布,苟延残喘地倒在血泊上,身上最后一件星宝长剑也已经断裂。
频临死亡,梁凡脑海里回想起种种往事,从年少离家追逐蕴星师的高度,到屡得宝藏声名鹊起,再到现在的血溅三尺命丧黄泉,几百年内,数万种艰辛,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一切都结束了么?”藏于心底的酸甜苦辣渐渐凝聚成一个宿念,心底闪过某个倩影,“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落雪,落雪,你为什么要将我获得鸿钧宝藏的消息告诉他们,想不懂参不透啊,大概这就是感情吧。”
“原来我梁凡这辈子就是败给了太过信任别人罢了,来世,我必不再相信任何人!”凄然绝唱,血染长袍,梁凡双眼黯然无色地选择跳下绝崖,谁捡到属于他的不甘的泪水?空谈人生不过一场梦罢。
“不,把蕴星录与鸿钧宝藏交出来,你再去死!”山巅上四人纷纷一惊,但再赶过去,梁凡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绝崖下。
四人空手而归,因为在这陨星崖上,作为蕴星师绝无存活的可能。
可惜了这旷绝一世的宝典《蕴星录》,也可惜了这鸿钧老祖的宝藏,但对于梁凡来说,可惜的可能是这残酷的世界再无他容身之所。
傍晚时节,淅淅沥沥的雨水在低语诉说着,微风在石城上空蹒跚低语,令石城今日的天气颇为阴沉潮湿,但这般恶劣的天气并没有影响石城内的所有人。
城中每处都塞着忙碌的身影,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情,这种气氛凝聚在空中打转,竟使得有些冒头的少年们感到压抑凝重和振奋,于是少年们便又关上了房门,彻底用工,打算在明日的醒魂大典到来之前将自身处于一个最佳的状态。
最令人瞩目的是城中央的一处宽阔的用巨石堆砌的圆台之上,黑压压的人们全部仅仅裹着一件破碎的兽皮端着盘子来回走动,一座狰狞的头带四角的无脸猛兽雕像突地而起,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池,而在地上,更多的人低着头在描绘着什么,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血腥的味道,而在圆台深处则立着一个华丽雕饰的圆柱,上面托着一个圆盘子,熠熠发光。
圆台的空处上,几个人在闭着眼摇着头载歌载舞,领头的是一个扎着几条辫子的巫师,嘴里零散地念着咒语,时而从酒壶里洒出一些酒水。
更悚然的,一些人割开了自己的腕脉,将刚出腔的热腾腾的乌黑鲜血注入一个个木桶里,罢了还露出虔诚的神色。
不一会儿,雨歇了,猩红的月轮从天边崩出来,抚摸着石城,圆台处簇起了摇曳的火把,白日忙碌的身影已然消失,透过火光可以看见,在华丽雕饰的圆柱旁边却挤着另一群穿着三种颜色的人,神情肃然,一言不发。
褐色衣衫裹身的是陈家,淡素色麻布披身的是张家的人,而在深夜中一袭白袍的乃是石城梁家人。
石城中三足鼎立,西北陈家,西南张家,以及占据面积稍大的东南梁家,这三家就是石城的霸主,无敢拂其锋芒者。
而此时三家家主正带着一众长老侍从们观看星象,准备着明晚对于石城对于三家来说意义重大的三年一次的醒魂大典。
“嗯,皎月这几天已经慢慢猩红,估计明晚就是最艳丽的时候,不出意外,明晚亥时就是众星捧月之时,最适合进行醒魂大典。”陈家家主摸着白胡须说道,脸上的沟壑皱成一片,显出欣然的神色。
“呵呵,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上次的醒魂大典让你们陈家占据风头,这次无论如何我们张家也要争一争头筹!”张家家主张议卫似乎想起了什么,双袖一掷地对陈家家主说道。
“诶,小卫啊,还是这么喜欢争强好胜,如今世道凋零,我倒希望我们三家都出几个好苗子,要知道那件事恐怕又要近了。”褐色衣衫的领头者陈大耳摇头和颜悦色说道。
圆台上众人一听见“那件事”三字,立即寂静无声,但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又蹙着眉忧心忡忡地窃窃私语。
一时间,周遭沸反盈天。
“哼,你这个陈大耳,偏会妖言惑众,还说什么三家都出好苗子才好的大话,是想帮你家丫头埋了风声吧,也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议卫不依不饶地说。
“哈哈,张家主多想了,小女祝儿小小天赋,哪能和你张家的英年才俊相比!”陈大耳打了个哈欠说道。
此言一出,圆台上众人便又笑颜逐开,讨论起各家的天才少年了,其中被讨论最多的,乃是陈家的妖异天才陈祝儿,自从三年前觉醒星魂之后,短短几年便进阶星士,能驾驭自身独有的元素类星魂,雪星魂,当然,其中梁家家主的废材儿子梁凡也时而有人提及,引来一阵嗤笑。
见此,一身白袍的梁家人脸上无光,青筋爆起,梁家家主梁焚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看见张陈两家人才井喷,本家却人才凋零,无以为继,实在高兴不起来。
“尤其那陈家,出了个星光熠熠的陈祝儿,若果本家再不出好苗子,等我等身消魂灭,家业都要守不住了。”
“也只能祈求今年能有好苗子出现了,至于凡儿的前途,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梁焚思来想后,越发焦虑,再想起自己的不争气的儿子梁凡,也彻底失望起来。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么?”梁家家主哀叹一声,这无奈顺着空气,探到了灯火之上,终究消匿殆尽了。
再过几盏茶的功夫,再三确认星象再无异常之后,三家家主便带着自己的长老侍从们鸟散而尽,明晚就是醒魂大典,每个人还需养精蓄锐,力争头筹。
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注意到一道暗淡的流星从天边划过,激起了阵阵火花,然后陨灭在石城东南方的一间潮湿腐朽的木屋里面,再无踪迹。
这间木屋此时寂静无声,但偶尔传来一道稚嫩伤悲的啜泣。
“公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去寻死,呜呜呜,被家主知道了,奴婢该怎么办,呜呜呜。”
“凡公子,呜呜呜,你醒醒你醒醒,别死好不好,你死了,娟儿在这梁家就没容身之所了,呜呜呜。”
黑魆魆中借着暗淡的星光,熹微看见木屋里面,一位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姑娘抱着一位约莫也是十三岁的少年小声哭着。
原来,是这梁家少爷梁凡因为不堪被人侮辱,竟趁着醒魂大典前夕撞柱自杀了。
也许是阎王被这小姑娘的哭声吵乏了,竟从少年胸口处泛起一道亮光,光亮熄灭之后,那死去多时的少年竟动了动眼帘。
娟儿看着这道亮光看愣了,但待光亮熄灭之后,也看见了眼帘蠢蠢欲动的少年,就抱得更紧了,哭得更凶了。
“凡公子,凡公子,原来你没死,原来你没死,吓死奴婢了,吓死奴婢了”
一个喘气的功夫仿佛过了数百年,梁凡从迷惘中醒过来,痛,痛,疼痛感袭击着他,用尽最后一点力量终于睁开了厚重的眼帘。
“这是哪里?我还没有死么”突然,梁凡感到身躯一阵疲乏感涌来,昔日种种浮现在他心底。
山巅与四敌决战,无奈跳落山崖,弥留之际悔恨的泪水,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我是梁凡,沧澜大陆的星魂强者梁凡!
梁凡一个挣扎从小姑娘稚嫩的身躯中站起来,顷刻,他双腿无力地跌落下来,但两只臂弯稳稳接住了他。
“凡公子,你忘记了么,你双腿被人打断了,呜呜呜。都怪娟儿守护不力,呜呜。”
这时,梁凡才意识到,上一辈子的他已经死掉了。
“原来我是重生了么。”梁凡仔细端详着四周和自己脆弱稚嫩的身躯,拍了拍娟儿的小脑袋说:“别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