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本书,两步就够了......
第一步:下载掌阅iReader客户端
第二步:用掌阅客户端扫描二维码
第一章牧羊川黑鹰传信 者来寨待客西行一
一只黑鹰盘旋戈壁上空,
暮春里牧羊川羊马成群。
哈拉东, 匈奴贵族的后裔,
酒泉郡番和县者来寨人。
(即今甘肃永昌者来寨人,
或有人以为应属张掖郡, 谬!
十九年后汉元帝方改其属,
此年神秘西人于东方归宿,
也是大汉最后置县于河西,
所置县为骊靬众所已周知。)
一半汉人血脉身上奔涌,
汉匈两种血液共存一身,
交融于其心外观于其形,
游走四方天生天然本性。
没有什么能钉住其脚步,
野马般驰骋冲天的豪气;
没有什么能困住其心计,
牧羊放马醉心草原气息。
游历远方来往于朝霞夕阳,
匈奴出身赐予血性无拘无束。
其祖父 ,折兰王府的女婿,
王爷麾下一员骁勇猛将。
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
在河西将其招降于沙场。
父亲已是大汉异族子民,
获准居住王府旁边别院。
其母亲 ,却是中原来汉人,
跟随父母千里迁徙而来,
出身屯恳戍边家庭之女,
带来勤劳对土地的依恋,
如马之缰绳如风筝连线,
让我们的匈奴后人哈拉东,
是野马却有缰是风筝连于线。
二
黑鹰带来戈壁辽阔气息,
捎来风的自由脉搏跳动。
牧羊川(今永昌花草滩)狭小憋屈的草滩,
容不下拉东四方游走胸怀。
穿行走出戈壁走向更远,
才不负躯体奔涌匈奴血脉。
拉东知道远行就在眼前,
快步走进帐蓬带上肉干,
还有馕饼一路充作干粮,
当然远行不能缺少水囊,
尤其穿越沙漠戈壁茫茫。
放进牛皮褡裢冲出蓬帐,
跃上枣红马飞奔者来寨,
到其固定的家王府别院。
后院空地有鹰隼落脚木架,
架上早有一只黑鹰立着,
分明是牧羊川盘旋那只,
这是和黑鹰约定的契约。
架下放有供它享用美食,
巴掌大兔肉对其的奖赏。
黑鹰是信使带来远方信息,
来自八百里外金城龙泉驿。
金城(今兰州) , 黄河岸边所建城池,
武帝时关内侯李息修筑,
为霍去病进击河西屯粮。
鹰飞过来落在拉东手臂,
其左腿缠有二十圈麻丝。
拉东取下麻丝绕其右腿,
捡起架下兔肉送进鹰嘴,
犒其千里传信劳苦功高。
享完美味扑腾翅膀高飞,
空中盘旋几圈东飞而去,
龙泉驿相告信顺利传递。
黑鹰为拉东祁连山捕获,
熬训豢养专为传音联络。
拉东狩牧之余行商西域,
结伴长安商队穿行丝绸之路,
接收中原丝绸茶叶贩往西域,
换得珠宝玉石中原人把玩,
西往月支乌孙康居大苑(今属中亚),
最远可达安息(今伊朗)甚至骊靬,
也即汉时对罗马之称谓,
本文故事与此瓜葛颇深,
各位看官暂且记牢此名,
以后出现惊到莫怪提醒。
拉东商队约定黑鹰传信,
信息绑于或附着在鹰腿,
竹片木简寸许尚可支撑,
帛书偶有用之甚为稀贵,
常用信息便把符号约定。
西行沙漠戈壁必须历经,
骆驼自然为不可缺物品,
拉东正善训养此物赚利。
由其提供骆驼用于西行,
一圈麻丝即为骆驼一峰,
二十圈则为二十峰骆驼,
一峰骆驼再带绵羊一只,
二十峰则是百只羊之数。
所用骆驼数与人货相配,
羊只一路为食或礼送人。
麻丝从鹰左腿绕至右腿,
意为全数有备切莫担心。
放鹰之后拉东即可行动,
带领随从赶赴牧场斗地(今武威民勤),
沙漠边缘专养骆驼之所,
离者兰寨有二三百里地。
挑选二十带上养料等物,
返回番和尚等商队二日,
道边搭帐等侯到来之时。
三
西行商队终于来到眼前。
庞大队伍各色人物上百,
马驮上百木箱羊群后随,
为首正是昔日西行同伴,
队伍首领商贾豪杰张钦,
下马拱手大笑“老弟久违”。
哈拉东上前与驼主拥抱,
“信使给吾带来上天福音,
骏马当远行草原在召唤,
苍鹰在天不枉一对翅膀,
共游远方不屈朋友一场。
骆驼备全百羊一只不少,
当场点骆驼羊只随后到,
在家备下水煮全羊犒劳。”
哈拉东意气风发显豪放,
当面点清货钱双方爽快。
首领吩咐手下一阵忙乱,
骆驼与马交换物物相当,
百羊一半丝绸交易暂欠,
一半五铢付帐等羊赶到。
所易丝绸随队西域售卖,
再购当地物或物物成交,
委托商队长安中原转卖,
从中取利累积家资厚壮。
张驼主言“老弟看看此物”,
一只羊皮袋子放在眼前,
袋口打开里面麦种呈现。
“老兄莫忘嘱托竟能带来,
老母吩咐多年今日实现,
多谢兄助吾成就母夙愿”,
拉东抓把种子看看放下。
小麦起源西亚肥沃月湾(今属西亚),
比邻骊靬在地中海东岸,
从中亚传走廊三千年前,
再传至中原直到大海边。
乌孙月支匈奴游牧河西,
小麦耕种自此河西消散。
大汉河西行屯恳几十载,
荒地变农田人口翻几番,
麦种短缺官府分配价廉,
甚少不足大多市购则贵,
且多为次等良种极少见,
母见定喜悦终盼好种来。
拉东不喜耕种不受束管,
对母执着土地却甚敬畏。
但也有怨故远游入商队。
匈俗夫丧妻嫁侄或兄弟,
此谓收继婚流行游牧族。
拉东母有姐嫁其父之兄,
伯父醉骑坠亡婶寡续婚,
拉东倾心婶久矣欲娶之。
遭母反对终归拉东叔父,
其母汉人虽已入乡随俗,
认同收继婚却恶隔辈姻。
伊人忧郁终日不久玉陨。
拉东整日借酒颓废消愁。
后其父病丧母固不再嫁。
恰时放牧商道偶遇商队,
商主粟特人世代为商贾,
有女窈窕异域风情甚浓。
拉东被其吸引重燃激情,
不听母劝阻随商队东游,
长安滞留一年学商务贾,
与张钦余算子相逢相识。
又与粟特父女西行西域,
再经安息再起情感风波。
粟特商人重商重利情薄,
将女许配安息富商富贾。
甚幸其女恻隐之心甚厚,
暗中宽慰拉东金器资助。
使其购置马匹贩卖长安,
获利甚丰始营茶叶丝绸,
又随张钦再历西域安息。
有商欠债其女做奴偿还,
拉东怜惜购得为其舞伎。
原为姐妹骊靬商人之女,
其父安息经商债务压身,
不得已买二女为奴还债,
归拉东后故事颇多缠绵。
其后拉东又与一女粘连,
是一骊靬富贾遗孀尊贵。
这些权且暂时放下不表,
单表其与商队在此相会。
拉东帐内取酒敬下马酒。
驼主一一引见商队各位,
多人相识商队原班人马,
帐房余算子即其中一位,
其他厨子采买也是旧识。
也有多位陌生首次见面,
其中一位下巴干净显眼。
张钦先将拉东引荐于其。
那人微微点首仪态甚端,
驼主称其为商队邵总管,
姓氏为邵名阳长安人氏。
拉东甚感此人相处甚难。
还有多位称为正副护队,
什么秦护队及安副护队。
秦护队姓秦名山中原人,
安副护安姓名平河西人。
以前商队只有护从若干,
这几位目光犀利让人寒。
还有一位面容甚好甚白,
拉东不喜此类介绍未听。
挨个敬下马酒逐一相识。
众人一一饮过后再上马,
去往十里外者来寨赴宴,
拉东为众人摆酒宴洗尘。
四
者来山下一场宴席铺张,
中间一张几案黑漆泛亮,
其下两边并排几案数张,
案上酒樽杯爵盆碗摆放,
案下方便席地而坐铺草。
入席前众人到山前拜祭,
者来山下祈佑远行平安,
献祭全羊生牲诸神到位。
驼主举尊敬天敬地敬神。
路祭完毕回归宴席就位。
驼主总管中间正襟安坐,
护队帐房白面两边并排,
厨子采买次序席地入座,
余下各就各位安排妥当。
但有二位坐席拉东不满,
其闯南北礼仪也知一二。
驼主商队之主应就主宾,
却见那位总管此位坐安,
年齿不显老态未冒胡须,
却是道貌岸然泥塑雕像。
张驼主只在其左侧坐端,
总管右侧空待主人就位,
拉动地主之谊此位当属。
跪坐其位左看驼主总管,
瞅总管居主位甚是不悦,
直身拉其衣袖示意下让,
总管先楞后怒仰首望天。
驼主见此情景慌忙出声:
“此乃吾表叔应居尊位。”
拉东立起两人中间强跪:
“莫管甚叔与兄痛饮方便”。
总管无奈起身移步下方。
护队下移让位总管就坐。
驼主欲拦未成如坐针毡。
白面忿然离席一人远站。
拉东手指白面“那是何人,
坏吾场子于其酒肉不管。”
总管竟然笑答神色突变:
“董柄是也掌管驮队文印,
吾去劝其入席万望莫怪。”
拉东冷冷看之不以为然,
只是其嗓音尖细颇奇怪。
董柄重又入席面色不展。
水煮羊肉终于端盘上案,
热气腾腾众人难抑口涎。
下人端来羊头放驼主前。
张钦示意端至总官面前。
拉东抢盘放置自己案前,
绰起羊头两手头骨掰开,
白哗哗羊脑捧在驼主面:
“草原上放牧着万千只羊,
头羊头脑只配尊贵的人。
蚂蚁蛆虫自有自个的粮,
焉敢有胆量争食于虎狼。”
抠出羊眼扔到董柄案上:
“千里戈壁茫茫两眼汪汪,
瞅准领路头羊两眼光光。”
撕开羊下颌撂给邵总管:
“千里戈壁漫漫嘴巴干干,
找到巴掌大水源嘴巴舔舔。”
揪下羊舌头自己一口吞:
“千里戈壁湟湟口条长长,
一路顺顺当当口条扬扬。”
拉东站起举起酒尊言道:
“诸位尽情享用大煮之羊,
西行路上只有风吹日烤,
这是游牧味道草原味道,
家的味道更是命的味道。
来 ,上酒 , 敬上接风酒,
敬上同行酒敬上同甘共苦酒。”
拉东一手举尊拉起驼主,
来至总管面前举尊过胸:
“喝了这尊酒,
戈壁滩上同路的羔羊。
飞沙走石为伴 ,日升日落。
表叔 , 汝胡须哪里去了?”
驼主忙拉他至护队面前:
“秦护队 ,商队护卫总头领,
马上本领高强商队城墙。”
拉东看其强壮举尊过头:
“喝了这尊酒,
戈壁滩上同游的豺狼。
追风逐兔为乐 ,朝来夕往。”
见一瘦高汉子青铜面庞:
“安副队 ,商队护卫副头领,
身形敏捷莫招惹手中刀。”
拉东看其瘦削举尊至肩:
“喝了这尊酒,
戈壁滩上同看满天星光,
风尘遮蔽不了汝的光芒。
汝的眼神让吾后背发凉。”
董柄见其来至自己面前,
仰脖先饮而尽空尊示人。
张驼主依旧向拉东介绍:
“成纪随队颇通文墨诗书
张掖瀣谷拜师一介儒生”
拉东见其已饮竟然大笑
“戈壁滩上鼠兔草丛奔跑,
眨眼窜入洞穴不见踪迹,
苍鹰还远在那万里之上。”
董柄目光悠悠笑意微微:
“苍鹰只知为饱肚而坠亡,
安知鼠兔悠然自得冥想。”
已转身的拉东正欲返身。
驼主赶忙拦阻低声而语:
“相处不会太久何必计较。”
一肥胖之人横肉堆其脸,
早早堆笑避席站起举尊。
“余算子老相识老兄臂膀,
善算精细商队不可缺少。”
“草原上空那翱翔的雄鹰,
总有忠实猎狗伴其捕猎。”
算子笑对拉东频频点头,
作为驼主管家终生跟随,
西行路上曾与拉东为伴。
余下一一见过还有多人,
火头康领众厨子三四位,
马头卫领役马者六七人,
脚头史领众采买八九位,
大力牛领搬卸夫十余人,
帐头毛领安扎营帐多人,
汉人羌人匈奴胡人皆有,
语有多种习俗脾性各异。
众语嘈嘈杂杂拉东皆通,
众口香丑难调拉东能调,
众人习性各异拉东都懂。
见过众人面敬过众人酒,
拉东酒气满身兴奋异常,
回至席位大吼:“舞姬何在?
乐人何在 ?速速舞来乐来。”
早有五六乐人弦管奏起,
翩翩而上五六胡伎舞女,
中有一女舞尽口中喷火。
“此乃骊靬眩人善魔术,
多年之前西行经商西域,
买回这些乐奴自乐消遣,
此次随队带上与众同享。”
拉东看驼主向总管望去。
总管闭眼半晌微微点头。
驼主方笑脸挂上开言道:
“兄弟可要多多费心看管。
草原上听不到马蹄声响,
好比大地没有阳光普照,
走四方看不到蜂蝶放浪,
好比马行千里未吃嫩草。
多谢今日盛情款待犒劳,
一切用度开销尽如往常,
余算子管帐可找其报销。
听兄弟先人折兰王荣耀,
可领吾等一观王府荣光?”
拉东沉吟半晌脸带肃言:
“王府被封多年不得擅入,
王府往事可为众人细述。
吾本王府驸马将军之孙。
七十年前霍去病征河西,
斩杀卢胡王兵指者来山,
骠骑三千先锋扎营金山。
王爷乘夜偷袭缺是空营,
匆忙撤退却被汉将阻拦,
急切应战汉将引兵又走,
王爷追赶误入峡谷中伏,
不幸战死大汉骠骑面前。
吾先辈王爷驸马闻讯怒,
上马出营寻霍去病复仇。
盖章岭被围四面闻悲歌,
歌声唤兵将思妻盼家归,
匈奴兵哗变降卒丢甲盔。
驸马体恤兵卒竟成降将。
汉庭封闭王府只留别院,
应允祖父家眷居住无碍,
折来王府更名为者来寨。
(即后来骊靬县治所所在)
先辈随霍骠骑河西转战,
后于漠北之役殒命沙场。
不久大汉设置河西四郡。
吾父定居番禾始知农耕。
吾母来自中原迁徙家庭,
首开河西荒地戈壁屯垦。
本人不安农耕钟情游牧,
匈奴天性使吾四处游走,
摒弃抢掠专擅物物相换,
历经艰辛西域数次往返。
学得通晓多家语言本领,
地理风情风俗尽在脑海。”
拉东讲述面容时而惆怅,
时而悲凉时而又生向往。
“当年王府必定华贵无双
如今荒废真是世事难料。”
余算子似有所思满脸风霜。
“骠骑将军真是盖世英豪,
勇冠大漠戈壁龙城直捣,
夺祁连匈奴六畜不兴旺,
占焉支匈奴妇女失容貌。”
安副护言直口快目光深奥。
董柄瞅那拉东脸色难堪,
似有沙暴隐忍于戈壁草原,
即将爆发只等犀利语言,
转换话题打破静寂场面,
手指近处山丘似问拉东:
“者来山者可否就是此山?”
此山虽小却有环抱之势,
王府居此也享风水之气。”
“风水?青草处处是风水。”
拉东面容很快阴云转晴。
“可上此山一观王府气派。”
安平即离席骑马奔上山,
也为履行职责地形查看,
商队出发之前必要准备。
很快转回轻松惬意神情:
“小家不及关中富户庄园。
只是南面草滩甚阔百马悠闲”
董柄不屑此举不满此言:
“此乃偷窥实属不敬之态。”
驼主慢条斯理手捋须言:
“壮士孤陋不解游牧情形,
随季节转换逐水草而居,
营帐为房草场即为院落,
与关中定居人家自不同。”
“驼主走东闯西见多识广,
尔等武夫可要多加讨教。”
总管紧随驼主也开言道:
“当年此地万户千山百川,
尽为王府私产家人家院,
何等气势雄伟如今不再,
只有这酒甘冽依旧不变。”
算子感慨似当年亲体验。
“吾天地为家那星辰为灯,
风雨作友朋山水当旅伴,
朝走夕往醉听虎啸狼嚎,
怎叫破砖烂瓦捆手绑脚。
草滩乃朝廷所设骊靬苑
放牧军马场地专为朝廷”
拉东似有醉意高言大语。
“弟言甚是豪情尽于言表。
远行应要告别家中长老。”
驼主提醒拉东动身即将。
“须要讨得县府通行牌令,
匈奴族众方可河西行走。”
“弟速办之莫使商队空等。”
“驼主可先行弟其后紧随,
安顿好马匹赶羊走捷径。”
安平追问那苑何名骊靬?
不似汉人称谓甚是奇怪。
“岂能随意答汝拿物来换。”
拉东不予理睬打马前行
宴罢已是日暮夜降时分,
商队扎营安帐纷纷就寝。
拂晓收起营帐赶路西行。
拉东连夜率仆牧羊川赶,
骆驼换得马匹安顿于川,
再选百羊要交商队清帐。
天明到番和县衙门讨令,
三日后抄近道赶上商队,
就此踏上漫漫西行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