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爷爷的遗物

“法从万物生，万物寄依法，法为欲之寄托，世为法之体现，一切皆始为欲，而欲为万物之私，故法世不达完美，魔术之必然。”

……

……

……

叮铃！叮铃！

17时40分，在刚入春季不久的节气里，这个时间已经是黄昏时分，透过城市的高楼大厦望去，遥远地平线上太阳已经被掩去一角，夕阳的光芒将教室染成一片金黄色，伴随清脆铃声萦绕于教室，讲台上看管自习课纪律的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来。

“下课吧，大家回去的时候，路上都注意安全。”

随着老师推门而出，一直保持安静的教室一下变得嘈杂起来。因为今天是周五放学，大部分学生都在一边收拾作业书本，一边与要好的同学商量星期天要去哪里玩，脸上洋溢着笑容。

笑语之声回荡，一片青春美好。

在这欢乐的放学气氛中，苏黎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只是不紧不慢收拾好书包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向自己摆手说再见的同学点头回礼后，迈步走向教室外面。

“苏黎！”

走出教室十多秒，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苏黎回头望去，被夕阳染成一片暗金色的走廊中，一名穿着女士校服的女孩小跑追了过来。

“柳冉。”苏黎打声招呼，等上这位留着一头长发的女孩，这才回头继续走，“今天稀奇，你怎么走这么早？”

“嗯？今天是周五啊。”柳冉有些惊讶的说。

“哦，对周五。”因为有些心不在焉，苏黎这才反应过来，周五班主任开会结束后会回来锁门，所以身为班长的柳冉在周五不用最后一个走。

“抱歉啊。”

苏黎道歉，柳冉清秀的脸庞上反而浮上了担忧之色：“苏黎你还好吧？我知道你不好受，但还是要节哀打起精神来啊！”

“嗯，放心。”苏黎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过几天就没事了，不用担心的。”

柳冉还想再说一些安慰话，但心想苏黎是刚从爷爷葬礼上回来，始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她就把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回去，随口笑着问起其他事情。

“周六日有什么打算？在家里看电影？”

“没有，明天要回趟乡下。”

“回乡下？”柳冉有些意外，好奇问：“我记得以前听你说过很远吧，有什么事情吗？”

“是爷爷的遗言。”苏黎解释说，“老人家去世时留给我一封信，我回来后才打开，信里说他在乡下的老屋子里有一样东西，托我取回来还给他一位朋友。”

“这样啊，路程要好几个小时吧？”

“要去县城换乘，差不多四五个小时。”

“哇！时间真够长的。”

“没办法啊。”

“那总之，你路上小心点。”

“嗯，放心。”

二人并肩走出校门，这时太阳已经降下去小半部分，天色隐隐有些发黑，道路两旁的路灯也已经亮起来，互相说句“拜拜，星期一见”后，柳冉与苏黎向相反方向行去。

苏黎所住小区，在距离学校不算太远的地方，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到，坐电梯上楼进家后，他把书包甩到沙发上，先去了位于客厅左边的一间卧室中。

这里，原来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搬走，如今只剩靠墙位置放着几个看起来有些古风的柜子，中间柜子的隔层上放着遗像，正是苏黎去世的爷爷，自从参加完葬礼回来后，他回来后都会为爷爷上香。

祭拜完回到客厅，苏黎从书包取出手机，见上面有未接电话提醒，是母亲打来的，他马上拨打了回去。

“喂，妈。”

“放学刚回家，刚才去给爷爷上香没听到声音。”

“嗯，明天回镇上，时间充足的话当天就回来。”

“不用的，老屋里的东西一直都还在，要是回不来简单收拾一下就能睡一晚，你们放心。”

“好，知道了，我回来后给你们打电话。”

“拜拜，晚安。”

……

早晨八点，苏黎迷糊着从床上爬起来，为自己做份早餐吃完洗漱一番后，他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和水放到书包里，背包出门前往市里车站。

苏黎老家的村子，名叫上望镇，需要先到县里转一趟车才能到，正如他对柳冉说得，加上去县里换乘全程下来大概要四五个小时，所以苏黎才想着万一车赶不及，就在老屋子里睡一晚。

来到车站买票上车，巴士出发按规定时速驶上道路，舟车劳顿本就累人，昨天苏黎睡得也比较晚，睡眠有些不充足，因此在县城转完车因为上望村是终点站，他便放心靠着座椅睡着了。

等乘务员叫醒他时，自然是到达地方。

巴士原路返回，苏黎站在路边左右望几眼这记忆稍有些模糊的林间小路，回忆了一下路怎么走，这才向前方走去。

此时是三月份，南方的气候暖和，因此道路两边的树木已经是一片绿色，正午时分温度也比较舒服，苏黎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镇里，就慢悠悠地走。

这一路，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路边的院子还是与以前一样用竹墙围着，两扇竹门上挂着一把很老旧的锁，苏黎抱着随后砸锁的心理准备把钥匙费力地插进去，转几下没想到还真打开了。

走进去，那栋基本为木制的两层小楼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现在看起来要更加老旧，唯有院子里的花草因为无人搭理，盛开的格外放肆灿烂。

打开小楼门锁，推门进去是客厅，在正午明媚日光照耀下，苏黎可以明显见到因为开门震动，屋子里漂浮起来的灰尘，而且太久没有打扫过，所有家具上面都蒙着一层很淡的尘灰。

看这个样子，就算只是住一晚，也不是简单打扫一下就可以搞定，苏黎自然没有兴趣为老屋子做一个大扫除，所以马上穿过客厅去走廊的楼梯。

爷爷遗信里说，屋子里有一个小地下储存室，入口在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下面，苏黎小时候进去玩过，有一些模糊印象，记得是在楼梯下有一块木板可以掀开。现在一试，果然如此。

虽然没有人回来住，但每年的电费以及其他费用生前爷爷一直在交，因此苏黎摸黑下去在墙边摸到开关按一下后，哑黄色的灯光一下就亮起来。

他左右在房间里扫一圈，这小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杂乱堆放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物件，应该是些不值钱古物，靠墙边还摆有一张长木桌，上面放着一些试管玻璃量杯以及瓶子之类的东西，一看就是搞化学实验的。

这倒让苏黎有些疑惑，他们一家子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都是从事考古行业，从小到大还从来没听过，爷爷还有搞化学实验的爱好。

苏黎记忆中，爷爷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古书籍，尤其是记载有古巴比伦语的文献，更是用废寝忘食都不能形容，因此连带他都耳濡目染，从小被教过不少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与读语法。

“桌子的侧面，墙角边有一个大木箱，箱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最底层有一个印满条纹的小木箱……”

嘴里念叨着信里内容，苏黎迈步绕开地上杂乱放置的物件，走到桌子边的墙角处，果然见到一个没有上锁的大木箱。他轻轻拍打几下灰尘打开，只见里面是随意堆放的一大堆东西，各种稀奇古怪。

苏黎伸手进去一个一个往出拿，看到挺结实的东西直接就往地上扔，很快就翻到底。确实和信上说的一样，最底下真有一个大概十几英寸大小的小木箱，他拿起来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看几眼，就觉不是个普通东西。

这木箱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制作，看起来很有质感，并且表面用某种颜料绘制有红色的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若细看却可以发现有流动规律，最后都汇聚在箱盖与箱体接缝上的一颗蓝色石头上，而这颗蓝色石头，也刚好封死箱子让人打不开。

“看起来挺值钱的样子啊，是爷爷搞到的古物吗？”

将木箱举到脸前，苏黎满眼好奇，一边好好端详着一边往外走，却没想到因为没看路，一个不注意被刚才扔到地上的东西拌一下，直接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那小木箱子，也脱手直接飞出去，重重摔在眼前不远的地面上。

“我去！”

生怕东西被摔坏，苏黎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上理会，鬼叫一声立刻从地上蹦起，飞一样冲过去从地上把箱子抱起来。

目光赶忙好好端详，发现箱子没什么损坏后，他这才长出一口气。

关掉灯光，苏黎抱着箱子沿楼梯走上去。

然而，哑黄色的昏暗灯光照耀下，他没有注意到，那小木箱上镶着的蓝色石头，已经出现了一道极为细微的裂痕。